2022,失明复明,记。

 

27号下午听了四个小时神圣放逐,氛围倒蛮好,就是我自己察觉出一些不一样。迈过漫长的家里蹲垃圾时间,到了这个年龄,我的身体确实变成了一栋被列入都市灵异之旅地图的普通haunted house,过去的过去只在窗纱飘起时泄露出一丝影影绰绰;和我互相寄生过,互相喂食过血肉,然后一个被收编成一行陈列室代号,另一个早就没什么所谓。

氛围是好的,歌是熟稔的,甚至可以拉直肿胀的舌头一边控制横流的口水一边小小跟唱,可我的心跳没有加快过。

一瞬间想起25号听plastic tree,听到那首歌的时候我突然笑了,觉得默尔索给我的印象就是喜欢这种乐队的人,默尔索就是那首歌。也许还是很爱她,只是爱的分野产生了神秘的差错。濒死的人突然瞎了,又突然复明,身体也好了起来,濒死时的恐怖状态也会被激素分泌冲淡,那神秘体验就永远只是神秘体验了。我把它们编好码,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也许有的时候会拿出来擦一擦给幽灵看,并生产出一丝依依不舍的煽情时刻,如此也就如此了。

回去的路上听了一会儿joy division,又觉得现在的我确实没有恨,也不讨厌任何人。对那些理应是痛恨的种种,心里竟然也多的是可爱的细节。这种诡异的温情脉脉实在吓人,但我又能怎么办呢?那种心沉浸去酸甜酿好的水里不用呼吸,眼眶微热着的感觉太好,为什么要改变呢?

之后收拾药,准备扔点连花清瘟,从一个小包摸出三板小药片,是西酞普兰。哭了一会儿,也不是悔不是恨,只是单纯地哭。哭的时候也再没有分离出来,悲哀地看着自己的感觉了。

这是之后都可以放心地哭了的意思吗?我不知道,可能那种状态我永远失落了。我又到底失落了什么呢?害怕着鬼魂,期待着鬼魂。没了鬼魂,一栋鬼屋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也许只有包裹着它才能安心,但鬼魂与安心两个字好像没什么关系哦。还是说我只是眷恋这种混混乱乱的理不清?只有半麻痹半痛苦的血从左腕流到指尖才能感受到存活的暖意,只有跪在肮脏的最低一阶痛哭才能听到阿廖沙渺远的声音回握住天堂的可能?这种法国式老土的伤感风格已经成为我永久隐秘的期待了吗?或许新一轮的痛苦是审美上的?想到这些问题我就想笑(因为太可爱了,不是讽刺的笑),也许这就是康复的明证。

但还是,失落的永远失落去了,复明了永远没有彻底的黑暗了,睡醒了就无法再快速沉睡了,半年不抽烟就顺便戒了。我果然是上不了瘾的那种人。但点火的时候还是可以顺从地吸气,咬碎爆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声如同每晚都在。时隔两年再进剧院呼吸照常,站在人群里依旧只是边摇头边晃动身体闭上眼睛感觉鼓声震在我的脐钉。好像一切都没变过,或者说,好像我从没犹疑过,或者说,好像我已经再没怕过。观照过神经末梢后我的心跳最稳定,也许未尝不是一种知与知行合一。

我的一切历史最终走向了顺其自然这句老生常谈。反正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好。



后谈:这篇被我隐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字没删又放出来了。观色如聚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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